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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,还是走了

来源:县房产局 作者:李成秋 编辑:redcloud 2016-07-07 19:11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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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们安仁称人在将死之时断气为跌气。

  父亲打来电话催我们回去,说母亲快不行了,叫我们火速赶回去见最后一面。

  母亲八十三岁了,五十多岁起就总说自己快死了,快死了,害得我们总担心死了,生怕有一天母亲真的“走了”,我们兄妹四人岂不成了没妈的孩子了?

  县城离家有六十多里地。来不及多想,火急火燎地赶回家中,只见母亲半躺在床上,眼睛半眯半闭着,见我们回来,从被子下伸出干瘦的手指了指,算是打了招呼,意思是你们来了,坐啦。喉咙里只听到“呀呀”的微小声音。

  我们眼圈红了,脸扭向一边,眼泪不自禁地流下来了。

  想母亲也算得上是半个女强人。辛辛苦苦拉扯我们长大,吃了不少亏,受了不少苦,四处借米都不晓得沤了好多气。好在她人面宽,人缘关系好。待人诚恳热情。有酒吃酒,有饭吃饭,冒得糯米蒸酒,就用粘米蒸。有时晚餐剩下一点米饭,她也要用酒药和上,来糊作酒。你若在门前大路上走,她总要顺口喊上一句:“进屋坐一下,吃碗酒吃杯开水再走啦!”实在家里没酒,她舀碗粥也要打打口干。哪怕自己不吃不喝,或少吃少喝,歇客总是少不了的。母亲挂在嘴边一句话:“吃不穷,穿不穷,冒得打算一世穷。”“一生歇客不得穷,一世不歇客不得富。”母亲待客确实为我们作出了榜样。

  “快来呀,妈妈快不行了。”大弟大喊了一声。

  我们赶快聚拢了过来,十多张面孔朝着母亲床边,十多双眼睛盯着母亲的脸部。只感觉母亲出气大,进气小。

  不知谁说了一句:“快不行了,快喊舅公他们来见最后一面!”

  一听说去两里地外的石脚喊舅公,母亲眼皮动了动,一只手在上,一只手在下,做了个推拉动作。

  我问:“妈妈,您是说不要去喊舅公他们吗?免得吵烦他们。”母亲一只手摇了摇,表示不是这个意思。

  大弟问:“妈妈,您是说快把您推到厅屋的去,是吗?”母亲把手垂下来,手指摇了摇,表示也不是。

  小弟问:“妈妈,您是叫我们不要围拢您,您透不过气是吗?”只听见母亲喉咙管里的痰一阵紧似一阵,呼呼地响。

  我们几个不晓得是什么意思,还是妹妹最了解母亲,她解释母亲的意思是,等下叫舅公他们来,家里还有一只老母鸡,叫我们把鸡杀了,招待娘屋的来的客。

  也确实应该招待好,想当年过苦日子时,母亲每次夹起升子到舅家借米,每次都没空过手。患难见真情,帮扶显亲情呀。

  我们几姊妹同时对母亲说:“您放心吧,我们会按您说的办,好好招待舅公!”

  突然,只见母亲张开大嘴,一口痰直冲出来,足有尺多高。母亲跌气了,母亲真的“走”了。

  一屋人哭得天昏地暗,跌气的母亲再也听不见我们的呼声了,也再也见不到我们招待舅公的场面了。

来源:县房产局

作者:李成秋

编辑:redclou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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