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至暮岁,这南国也是北风刺骨,寒气逼人。
走在街上,时常看到三两个五六十岁的妇女在路旁用蛇皮袋铺在地上,摆上一些白菜、青菜、葱之类的在卖。他们大多衣着俭朴,皮肤黧黑,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当地的农民。有人经过的时候,总是会用一种带着期盼的眼神问道:“买菜噻?”。
每当这时候,我总是会想起我的父母亲,想起曾经,我们一起卖过菜。
记忆中,很小的时候,父亲就在外面打工,母亲则在家照看我和姐姐。于是,很多时候她会在园子里侍弄那几块菜地,种上一些时蔬。赶集的日子,早早的就起床摘好菜,然后挑到集市上卖。经常早饭都顾不上吃,而大部分时候卖完菜回到家吃午饭的时间都已经过了。我想,这些年母亲胃病越来越严重,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吧。
其实,每卖一次菜少则几块、十几块钱,多的时候也就几十块钱。而正是用这些钱,母亲换回了我们的日常生活用品,换来了一些改善我们伙食的“佳肴”,甚至凑够了我和姐姐学费的一部分。
我读高中,上大学的时候,家里的负担大了很多,那时候父亲也很少出远门打工了,改为在家附近给人砌砖头、粉刷房子。于是,母亲种的菜更多了,胡萝卜、大蒜、白菜、菠菜等等种满了两大园子。得空的时候,母亲会和父亲一道将蔬菜从菜园里摘回去,整理好,用斗车运到集市上卖。
腊月底是卖菜最忙的时节,建筑工地上已经停工了,父母亲又得抓住年末最后的几个日子把园子里的蔬菜处理掉。因为过了年买菜的人少了,菜就很难卖出去了。这个时候,我们全家出动,头一天就开始准备第二天要卖的菜。我一般是在家整理蔬菜,把枯枝败叶剔除掉,一棵棵摆好,码得整整齐齐,然后给父亲用稻草拧的绳子一匝一匝捆好。母亲说,菜也有卖相,买菜的人讲究。
十二月的天,名副其实的冰天雪地,当别人一家子都围在火炉旁聊天、看电视的时候,我和父亲、母亲却在忙得热火朝天,手指冻得通红,经常熬到深夜。
2008年,百年一遇的冰冻。烛光下,我们在切胡萝卜,整理大蒜。火炉里的煤球换了一个又一个,烧到最旺,我还是冷得发抖。母亲说,天越冷,卖菜的人越少,菜越能卖个好价钱……
如今,父母亲已经三四年不种菜卖了,我也毕业好几年,有了体面的工作,结了婚,在城里买了房,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。但是,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和父母亲一起卖菜的日子,不会忘记曾经吃过的苦,不会忘记母亲说过:“天越冷,卖菜的人越少,菜越能卖个好价钱”。
亲爱的,那些日子教会我的太多了,感谢您们,感谢生活。
来源:金紫仙镇
作者:李锦琳
编辑:redclou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