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拾野粪

来源:本站原创 作者:谭涛峰 编辑:redcloud 2014-05-13 09:33:5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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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今,很少有农村孩子拾野粪了,城里的小朋友更不知这是怎么回事,而对于我们这些出生在农村的老人来说,这又臭又脏的事却是儿时“习惯成自然”的一项“热门”活儿。除看放自家的猪牛外,更多的是去山脚、河岸、路边的草丛等猪、狗、牛常去的地方寻拾,不论天晴下雨、刮风落雪。而夏天则经常是只穿条短裤、光着脚丫,行动更方便。

  “庄稼一枝花,全靠肥当家”、“没有大粪臭,哪有稻花香”这是那时常讲的话。当时农村还没有用化肥,也不搞推广良种、农药杀虫之事,在正常年景下要获好收成就靠肥,主要是农家肥大汙(音,指粪便)和牛栏汙。这样,农家孩子得一复一日常年拾野粪。在老家这个小镇上,除不种田的和条件特好的家庭外,几乎所有的小孩都得要干这不“卫生”的行当,平时是上学前和放学后,星期天和寒暑假则是从早到晚。当然,农闲时大人们也拾,有的出去拾一圈就是十来里路,粪箕满了回家倒进茅坑或顺路倒到自家稻田的肥氹又继续去拾。他们拾野粪既干活又休闲,在游动中交朋会友,有时还被熟人邀进家坐坐、喝碗水酒,相互间谈古论今、海阔天空,从中还能获取一些“信息”。这事一般是单个行动,最紧要的是要起得早,迟了就被人家拾走了。老家街上的几条小横巷和街背屋檐下几个老地方的狗粪、猪粪较多,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拾满一粪箕,送回去后便立即去放牛坪。牛集合的地点就在我屋后背的山脚下,镇上各家的耕牛都送到这里交一人群放。牛到齐后便向牧牛的大坪里进发,一大群拾野粪的孩童紧跟背后:“屙一‘兜’(音)啰——!得我来哟——!”的叫唱声接二连三,汇成回荡乡野的“晨曲”。当一头头牛翘起尾巴将要屙屎时,就得看谁眼快、嘴快、腿快。“那头花雄牯是我的!”“那头黄牛婆是我的!”“那头灰水牛是我的!”……。之后,便赶忙跑去用粪箕到尾巴下接或从地上拾,往往一“兜”牛屎就有三四斤,几头牛下来就是一粪箕。弯腰靠背用耙杆扛着二三十斤重的野粪回家,几乎每次背上要留下被粪箕边“靠”出的一条横痕,吃了早饭后赶去上学。现在回想起这童话般的画面,我还暗自发笑。不知何解,拾野粪的孩童尽管经常生活在那样不“卫生”环境里,却身体健康病痛少。

  “交头(音)”是多数农家对孩子拾野粪一种常用的“考核”办法,即在茅厕堆稻草灰处放一只大粪箕,规定孩子每天要将其拾满,“验收”时既看数量又看质量,从优到劣分别是狗粪、猪粪、黄牛粪和水牛粪,干了的猪牛粪则是等外“次品”。家长“验收”后将野粪倒进茅坑,并用搅汙棍捣烂捅到底层,既便于沤制发酵,又防止孩子“弄虚作假”记“重工”。任务完成好的可奖个鸡蛋、零食或者多吃点饭,完成不好的除“挨批”外还要“扣饭”,目的是要你明白没有汙哪来的粮。我拾野粪比较自觉,偶尔任务完成不好,母亲也只批评不“罚”。收割时父母还夸奖我几句:“这好收成也有你的功劳。”

  寒暑假或星期天由于时间充足,拾野粪的男孩们经常在野外开展些游戏和活动,“打汙叉”就是其中一种。即用几只拾野粪的小铁耙倒架起来形成“三脚”以上的锥形架,然后在十米开外划条线,一个个依次站在线上用小石头扔,看谁能击倒耙叉。几轮过后算总成绩,输者要向赢者“朝贡”野粪,之前的费力就等于打了“水漂”,又得抓紧去拾粪“补缺”。赢者提着“战利品”回家。输者如不“守信”,人家就再不会与他玩了而自讨没趣。我打汙叉的“眼法”和“手法”均属中等,输赢均少、保本居多。拾野粪一般都“知理守规”以劳而获,也有顽童打“歪主意”到人家猪、牛栏里甚至茅坑中去偷,如被主人家发现那不会有好果子吃的,轻则批评教育,重则被踩烂粪箕、没收拾粪耙。有位从小失去父母靠替人家看牛、拾野粪赚饭吃的孩子时常搞这“套路”。有次被人抓住后,竞将粪箕挂在他脖子上,责令他扛着粪耙边走边叫:“我偷猪屎!我偷狗屎……”路人见后有的大笑,有的给予同情。有位老人认为这样对待孩子太过分了,便大声斥责才放手。我母亲可怜这小孩,留他到我家吃饭并教育他再不要这样,他边吃边哭……。

  在历史的长河中,生活也罢、劳动也罢,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内容和特色。现在,农村强调改善环境、搞好卫生,猪是圈养,养牛的也少了,一些地方还改造了厕所,这无疑是社会的一种进步。若是现在人们偶尔见到野粪,多半会远而避之、掩鼻而走。尽管如此,农家肥还是不可缺失。城里人往往更青睐施用农家肥的瓜果蔬菜,说这样的东西就是好,且不说化学原料污染少,生态质地好,味道、口感也不一样。所以街上有些菜农、果农这样吆喝:“我这是施农家肥的哩!”由此看来,尽管时代不同了,但在农业生产中特别是蔬菜瓜果栽培合理施用农家肥,仍然是人们关注的话题。如科学办好沼气池,既能沤制好农家肥,又能搞好环境卫生,还可节能减排,于国于民,好处多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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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谭涛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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