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榨茶油

来源:本站原创 作者:谭涛峰 编辑:redcloud 2015-05-07 10:17:00
时刻新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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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老记忆力自然差了,眼前之事经常是丢三忘四,可对年轻时干过的那些有趣的活儿,却有种“返老还童”的现象。半个多世纪过去了,不仅没被岁月遮盖尘封,反仍记忆犹新,土法榨茶油就是其中一例。

  那时,每年生产队的油茶收摘回来后,摊开在队里仓库前后的几个大禾坪里晒上个把月,茶籽晒得越干,不仅油质好,出油率也高。晒后揀出外壳,一般是四担茶包出一担茶籽。因为春节前榨油的特多,有的队一搞就是好几天,甚至十多天,队里就及早与相邻的月池村老湾油榨坊联系,以先来后到排定榨油日子,榨出的油除完成国家上交任务外,便马上分给社员过年。队里多次安排我参与此事,主要是“打杂”,如挑送茶籽、稻草;记数,如那些人参加、每榨出多少茶油等。自己要眼珠明了点、手脚勤快点,看事做事,扫地、担水、生火做饭,反正多做一点不会累坏的,让主事者能顺心如意就好。

  榨油的第一道工序是碾碎茶籽,榨坊里有一水轮带动、安装了铁轮和铁槽底的圆形大碾槽,放好茶籽后抽出“卡杆”便自动转碾,碾一会要用竹杆去扒松扒匀茶籽。如果水圳万一停水,还得从队里赶来耕牛拉动。一轮要碾上个把小时,随后将碾碎的茶籽装上大木甑,蒸到了火候便踩茶饼。一个个寸把高的圆铁箍铺上些稻草,再将蒸好的茶籽粉一勺勺放进去,榨油师傅穿着专用草鞋或赤脚去踩平踩匀,一个个茶饼踩好后装进硬质大树做成的大榨筒。再塞进一根根四方形的木棦(音、楔子)。之后,由师傅掌握悬在樑上的摆锤,几个劳力分左右两边握锤柄,按师傅指挥有节奏地一齐用力。我一般是双手抱着锤尾前后来回跑动用力。随着用力的吆喝声和摆锤的碰击声,金黄色的茶油象山泉样从榨台涓涓流到榨台下的油桶里,此时此景,无疑带来一种丰收的愉悦。寒冬腊月,虽然外面寒风冷凛、甚至大雪纷飞,而榨坊里却是热气腾腾。几位汉子干得汗如雨淋,有的只穿短衣短裤,有的还赤膊上阵,夜以继日,人休榨不停。在我的记忆中是一担晒好的茶籽就是一榨,一般四斤茶籽出一斤油,一榨可出20多斤、多的可达30斤,从碾到榨完,每榨要花三个多小时。

  榨油是件苦力活,队里要改善下生活,除带来大米和蔬菜外,因要招待榨坊师傅,还要搞点豆腐,从塘里捞几条鱼。虽然没有鸡鸭和猪肉,这在当时也是很难得的。面对这样的饭菜好,我这贫困家孩子则要守规矩、讲“斯文”,无论怎么饿、怎么想吃,也不能有“出荒”“放抢”的“呷宝”、“饿鬼”样,要等客人和主要劳力先动筷子。吃的动作要慢一点,不要先怕不得到口,待他们吃够了才可多吃。总之,不能给人家留下没家教的印象而讨嫌,“呷”要有“呷相”,这是父母经常对我讲的。还有味的是尽管当时茶油很紧张,但在这“油桶”里炒菜煮鱼用油不受限制,有时还炸些红薯片给“过午”(打腰伙)。队干部考虑我弟妹多,还要我打个“小包”带回去。人们常说油多不坏菜,其实油太多了是要坏肚子的,加上平时没得吃、肚里“油水”少,吃多了上厕所都跑不赢,不仅耽误榨油功夫,还要闹出一些笑话。当时有人开玩笑打赌:“谁能一口气呷碗茶油,我便喊他‘老子’”,当然谁也不敢当这“老子”。话分两头,除了在榨访吃可多用点油外,除此是“铁算盘”对“铁账本”,油榨完后队干部、社员代表三人对六面验收、入账、进仓库,任何人不得弄点回家,这是项“铁规”。违者就要受到处罚,千人所指,火气大的还要去其家“挖灶”、“砸鼎锅”。人们说:“要告诫子孙,从人家嘴里‘挖油’的事万万搞不得。”

  现在土榨坊少了,大多是机器榨油。但好多农家还是留恋“土榨”。茶山承包到户后,我有个农村朋友家里茶山多,每年有十多榨,至今还是上土榨坊。他说这样虽辛苦、麻烦点,但榨出的茶油更具原生态的色香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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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谭涛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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