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忆杀八月茅和砍柴

来源:本站原创 作者:刘观生 编辑:redcloud 2016-10-26 19:19: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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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回到老家安平青岭,看到村口满岗遍野的茅柴杂草,长势喜人,密茂成山,煞是羡慕喜爱。感叹道:要是那时我们杀柴的时候这么近有柴,那有多好呀!

  杀柴,我是七岁时从"杀八月茅"开始的。每年农历八月秋天,山上的茅成熟了,到该杀了,进入杀八月茅的季节。那时是集体生产队,白天劳力要集中开工,学生要读书,只有还没天亮时成群结队杀早茅,挑担早茅赶回来吃了早餐后,该忙队里开工的开工,该忙上学的上学。我属后一类。

  杀早茅基本上是以自然村为单位、年轻人为骨干,先天晚上就约好了的行动。第二天天还没亮,借着月光互相通知到固定线路和山块去杀。我们湾里的线路主要是从青㱓到楠木桥里头山上。这个季节村村都这样行动。因为那时无电无煤,只有满山遍野地杀柴火。

  喊齐同伴后,我们十分迅速,一边用镰刀敲着扁担一边夜行,有时也唱着山歌说说笑话,是壮胆吧或为打破夜静。赶到山上后就各显神通开镰杀茅,有时,时间没把准,去早了先在山上睡一觉再开䥥。遇上一块茂盛的茅时,那高兴劲儿来了,杀得也更快了。杀的时候高兴贪心,挑回的路上就受罪了,茅担大和好,当然会受到湾里人称赞的。

  年龄稍大一点时,就跟着姐姐和大人砍柴。砍紫的线路是从青岭到竹山再到坪上的毛塘村里头山上,捡干柴时要到专康那边,这比杀茅要远多了。山路崎岖险陡,单程十五六里,不是没事赶远,而是近处无柴可砍。柴是不得不砍的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天天都得烧火煮饭煮猪食,冬天还得烤火,特别是要备足冬天和雨季的柴火,这是乡亲们不可逾越的一件难事和忧愁。

  杀柴也是随季节而行。有的时候捞松毛,有的时候捡干柴,有的时候挖蔸脑,有的时候砍青水柴。杀青水柴是不得已而为之,青水柴湿重难挑,晒干后量少。

  不是上山就有柴可杀,而是要花功夫找柴,选中一块柴,用禾枪将周围扫一扫,防止蛇蜂躲藏在里面。我特别喜欢桎木柴,经烧耐火。松杉柴是不准杀的。杀柴是有危险的,弄伤手脚也常见,我哥就是杀柴时被竹蔸尖刺穿脚底患破伤风死的。杀柴时也讲究方法,先要杀出一个口子开盘。还要选择4根适用捆柴的桎木条,柴杀得差不多的时候,就将茅柴垒拢用桎木条捆起来。捆成四把后再用带来的柴绳每两把一块捆住锁实做一头,用禾枪穿起来,一头一大把,挑起来,就可以下山回家了。

  由于清早起来吃粥,赶山路又砍柴,肚子里饿得咕咕叫,又出了不少的汗,好口渴,找口山泉圳水捧几把到口里,凉丝丝的,好舒服的,肚子也暂时不叫了。

  回家的路上,正是高温又饿的中午。肩上重压,路窄又陡,一会儿上坎,一会儿下坎,鞋底磨破脚磨泡,上下四十八级时脚颤心惊,毛骨悚然,汗滴如雨,口里冒烟。该找个坪地歇口气了,没有一丝风,闷热难耐时,就大喊:"发南风呀,发北风呀,樟材籽呀,柏材荪呀,吆喂!",稍后,还真喊来一点风,也真想倒地睡一会 "四肢没着地,等于没歇气"。但是,"莳田不怕雷轰雨,杀柴不怕火烧天",这一与"双抢"齐名的杀柴苦,是乡村那个年代每个人都要经历的。一担柴有时要歇几回气才能到家。越到后面,每移动一步,都何其艰难。此时,要是有人接一程,那该多感激呀。

  爸在集体食堂化时专门杀柴打柴。后来,湾里那家有打不开的柴蔸脑都是他帮忙打开。家里大姐比二姐大五岁,先是她成为杀柴的主要劳力,后二姐又成了杀柴主要劳力,二组又比我大五岁,我又成了主要劳力。大姐二姐做事都把蛮能吃苦,杀柴回来的路上,看到队上正出工时,为了不扣工分,丢下柴担在路边,饿着肚子和大家一起出工。回想起来历历在目,潸然泪下。爸想,杀正柴太远了,就想到了近边没人杀的荆刺柴,杀的时候刺破了脚手脸,用锄头崭断后烧的时候也划伤我娘手脚,无奈其何。

  杀柴对我来说,已过去了三十五年,但杀线路的每个坎、每个坡、每个村落,甚至有些山地我还记得清清楚楚。 现在退耕还林,山上茅柴蛮深,农村近边也不搞"三光"杀青积肥了,煮饭炒菜用电或液化气,再没有谁到山上去杀柴了。禾枪镰子“刀枪入库”,家乡的植被越来越好,景色也越来越美。杀茅砍柴的岁月一去不复返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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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刘观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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