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母亲节,子女们热情请我与老伴就餐、气氛不错。他们讲了许多有感情的肺腑之言。
有道是,“乡愁”是慈母手中那根长长的线;半壶浊酒半壶愁,一路飞雁一路念。在母亲节那天,无疑怀念自己的母亲,我翻开相册,看了她的照片后眼睛湿润了,还向她敬了一杯酒。
往事如烟。不少人赞扬我母亲是位存公德之心、行道德之事、做有德之人的女性。她除吃苦耐劳、勤俭持家外,还不图名利、不畏邪恶,看菜吃饭、量体栽衣。人们传扬她的那件件往事,如在解放前父亲去世后的第二年,临村有个富翁想聚母亲,几次送礼来都一一拒绝,有次还把他的礼物抛到了“山门口”。结果那人在解放初被人民政府枪决了,后想起来“心寒”。村里人说这是母亲的“八字”和命运好。还有次,伪乡政府的黑衣警察来到我屋的阶基上,对母亲收工回来动手动脚,她愤怒地一把将其推到阶基下的“沟凼”,那人浸了一身污水走了。那时,因晚上经常有男人来“打吵”,母亲便带我到我外婆家里睡以防意外。她本想苦乐相伴、一心一意带我长大成人不再嫁了,但村里的长辈对她讲:“你才二十多岁,这样下去不是件事”。离我们家二十多米外的黄家一位欧阳婆婆,多次说有位亲侄子妻子去世后没有再婚,身边只有一个已婚的女孩,村民和家人都赞成。在见面中,母亲看他很老实,尽管比自己大十岁也就同意了。不料因他没有崽,要我改姓欧阳,母亲一听就火了,拍了桌子说:“你说得早,此事就算了。我要对得起谭家。”对方马上笑着改口了,说:“你生过男孩,将来我也会有”。她同继父婚后,居然一路竞生了五个男孩、三个女孩,再苦也乐。改革开放前,母亲没有穿好的吃好的,可说是忍饥挨饿养子女。我当记者后情况好了些,但她也不向我要钱,只是过年时要我买茶油、笋干、冬笋和花生之类,还要当时紧张的“化肥票”,以送给当地村民和亲戚。她去世时,楼上还有好几桶我买的茶油。她还对子女们说:“我是吃没文化的亏,你们要好好读书,我讨米要饭也要支持你们学习。”9位子女都成家立业,大都在外工作,生活还不错,后代还有十多名大学生。为此,井下的长辈们称赞我母亲是位标准、坚强的妇女,是喝风仙水成长的结果。在莲花街上,我家人多劳少,生活困难,她养鸡、养鸭、养母猪,鸡鸭成群,一年出栏两群猪仔,可说是当地第一家。我读初、高小时,看鸡、鸭、猪,都是她的得力助手。人民公社化后,就不准私人养了,特别是三年困难时期,家庭就更困难了,人多劳少“超支”大。有年过春节生产队分猪肉,我家分的猪肉骨头多,把她气火了。而对母亲最大的“打击”是“文革”初,我被造反派打击“双开”,她哭了十天半月,我说:“我没有做贼打抢,没有杀人放火,你气什么。”当时,我那位“女友”郑培芝来牌楼搞春耕医疗,特到我家安慰她。不久,我被“平反”恢复了工作,母亲是笑中有哭、哭中有笑。
人们赞扬我母亲心肠好、行得正、守本性,这在街上是有口皆碑的。“文革”初,有次村里“造反派”将一位地主成份的妇女悬吊批斗。她得知后马上与几个阿姨赶去劝说指责,“造反派”终于将其放了下来。上世纪70年代末,有次我家斜对门有位老妇人可能是头脑错乱,无缘无故、一次又一次地骂我继父。继父本是街上有名的老实人,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,便拿一根赶鸡竹杆去回击,母亲见后一把拉住他,结果被拉倒在地,母亲又抱住继父的腿被拖了几米远,才停下来没有去打。结果第三天,那位老妇人便去世了,如打了她一下,后果就不可想象。街上人说这是我家的福气、是我母亲的德性和智慧。慈爱的母亲还说,一个人能长寿当然好,但她的心愿是全家人大大小小能齐齐送其上山,就是最大安慰。她的愿望是实现了。我看着她照片中的笑容,更感受到她那长存的“手中线”。
作者:谭涛峰
编辑:redcloud